6月15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公布了个人所得税法修正案草案征求社会意见结果:网上共征得意见237684条,来自82707位网民,另有来信181封,创法律草案征求意见数之最。其中赞成3000元作为个税起征点的12313人,占15%;要求修改的39675人,占48%;反对的28985人,占35%;持其他意见的1563人,占2%。
除上述基本数据外,其他各种数据也被梳理得条分缕析、清清楚楚,比如提交意见群众的地区分布、收入情况,每个收入档次的群众提交了什么意见,赞成、要求修改、反对3000元个税起征点的意见分别集中于哪些人群……正因如此,媒体在报道这一消息时,用了“原汁原味”这个词,原汁原味地公布征求意见结果,就是原汁原味地尊重每一条意见,原汁原味地呈现事实,不隐瞒,不修饰,充分尊重公众的知情权。此前车船税法修订征求社会意见时,全国人大常委会就是这样做的,可以说是树立了一个标杆。
赞成3000元个税起征点的人占15%,意味着不赞成这个起征点的人占85%,其中要求进一步提高个税起征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奇怪,一方面,3000元个税起征点最初是由国务院有关部门提出的,比如财政部,当然希望税收越多越好,财政收入越高越好,所以在提高个税起征点方面,他们自然是就低不就高;另一方面,普通民众当然觉得纳税越少越好,希望个税起征点提得更高,免得自己缴个税。缴税是公民应尽之义务,是维持政府正常运转、建立健全社会福利之必须,但为何中国的老百姓不愿意多缴税?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中国老百姓的税负已经很高。虽然有专家说,中国目前个税收入只占政府税收的6%,远低于发达国家的比例,并以此作为3000元个税起征点的一个论据,但是,个税收入占比较低,其实与我国的税制密切相关,我国现行税制以商品劳务课税(流转税)为主、所得课税为辅——用大白话说,税收主要包含在商品和服务里面,而且税收占商品或服务价格的比例偏高,进而导致国内商品价格偏高。这就是说,人们其实已经承受了较为繁重的间接税,自然不愿或无力再多缴个税等直接税。
其二,政府收入增速高于居民收入增速。这方面的数据有很多,比如财政部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至4月全国财政收入36207.8亿元,同比增长31.4%,这样的增速让GDP和居民收入都望尘莫及。就个税而言,今年1至4月政府累计个税收入2500多亿元,已经完成全年预算的八成以上,今年前5个月即可完成全年的个税征收任务。这些无疑都说明,相对于普通民众,政府是比较富裕的,如此情况下人们自然不愿多缴税。
其三,税收“取之于民”未必全部“用之于民”。“取之于民”的税收除用于维持政府正常运转外,理应全部“用之于民”,但现实情况是,有些税收被“用之于官”,有些税收被贪污挪用,有些税收被铺张浪费掉,或被填进低效率重复建设的无底洞。正是各种腐败丑闻不断,才严重打击了人们缴税的积极性。
个税修订的征求意见程序已经走完,本月底召开的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一次会议将第二次审议个税修正案草案,希望修正案能够在充分吸纳民意的基础上尽早出台实施,以尽快减轻民众的负担,让他们在通胀面前多一些淡定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