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教育研究院日前就刚出台的高考改革方案进行网络调查。在回收的5871份有效问卷中,有80.1%的网友认为高考应当实行全国统一命题,即“高考全国一张卷”。
八成接受调查的网友支持“高考全国一张卷”,其心情可以理解。在这些网友看来,实行全国统一命题、统一考试、统一录取,更有利于促进高考公平公正,而分省命题使得各地高考成绩没有可比性,进而导致区域间高考不公问题被掩盖。实际上,自2000年出现分省命题以来,社会上要求高考重回“全国一张卷”的呼声就一直没有间断,似乎实行“全国一张卷”便可破除高考不公,实现各地考生“分数面前人人平等”。
但我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种误解,或者说是一种公平幻觉。要知道,目前的高考不公,并非考试环节不公平,而是录取环节不公平,这突出表现在各个省份的高考录取比例相差巨大,各地考生上大学、上重点大学的难度相差巨大。因此,我们不应该把高考不公归咎于分省命题、分省考试,而应着眼于推进高校录取环节的改革,缩小区域差距,填平区域鸿沟。
缩小高考录取的区域差距,“全国一张卷”并不是好办法。因为,我国各地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很大,教育投入力度、办学条件和办学水平差距很大,如果高考实行“全国一张卷”,最终可能还是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考生不利,对广大农村地区的考生不利。
促进高考公平公正,其实完全不必实行“全国一张卷”,只需要均衡高校招生比例即可。也就是说,高校(尤其是重点高校)在制定招生计划时,应基于各个省份的考生数量,按照大致相同的录取比例投放招生名额,使得各地高考录取比例相差不大,各地考生上大学、上重点大学的难度相差不大。显然,这与是否分省命题、分省考试无关,而只关乎高考录取环节的改革,只需在招生比例上基本做到“全国一盘棋”。此次中央出台的高考改革方案,特别强调“提高中西部地区和人口大省高考录取率”、“增加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正是要扭转目前各地高考录取比例失衡的现状。
应该认识到,均衡各地招生比例,既是对欠发达地区、农村地区考生的合理补偿,也是疏通弱势人群向上流动通道、促进社会公平和区域均衡发展的必要之举。而且,如果各地考生上大学、上重点大学的比例是均衡的,那么像“异地高考”这样的难题就可以破解——某个城市的高考人数增加了,招生名额也会相应增加,就不存在外来学生“挤占”户籍学生高考利益的问题,“异地高考”的阻力就会迎刃而解。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幅员辽阔,各地情况迥异,中小学教育需要“因地制宜”,所以高考分省命题、分省考试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而“高考全国一张卷”则有可能妨碍各地的教育改革和创新,未必是利大于弊的,甚至未必是可行的。中央的高考改革方案只提出“增加使用全国统一命题试卷的省份”,而没有提出“取消分省命题”,个中原因也许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