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高考,你拼得过富二代吗?”这是浙江永康市第二中学行政楼大厅LED大屏幕上打出的一条标语。就是这么一句“高考励志标语”,前不久引起了舆论的强烈反响。很多人认为,这条标语里透露着与“富二代”的对立情绪——既然是为了激发考生的斗志,为什么一定要把“富二代”作为标杆?
在一个“焦虑”成为时代流行语的社会里,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也有可能被过度诠释,大家因为安全感的欠缺而变得过分敏感。在通常情况下,励志似乎总要找一个参照对象,“没有高考,你拼得过富二代吗?”标语中“富二代”就是一个比拼的目标。但细加思考,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拼过“富二代”呢?所谓励志,一定要找一个比拼的目标或者榜样吗?
不能否认,国人总有一种“必须向谁看齐”的心理习惯。这种习惯表现在:父母教育孩子时,会批评孩子不如谁优秀;老婆数落老公时,会唠叨不如谁有钱;即便别人不要求你了,自己可能也会在心里嘀咕,谁谁谁本来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职位怎么升得那么快。
这是一个让人焦虑的社会,在社会公共生活里,收入水平失衡,上升通道堵塞,众多因素令每个人不得不焦虑。如果说这些公共生活中的焦虑是无可避免的话,在我们的私生活里,“必须向谁看齐”的心理,又促使自己主动投下焦虑的种子,自己给自己下了套。在“必须向谁看齐”的心理阴影下,孩子们焦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成绩没有别人好,才艺没有别人多;成年人焦虑,因为自己的钱财没有别人多,权力没有别人大。总而言之,我们对所谓的“成功学”没有免疫力,别人的成功才是自己上进的动力。
我不明白,在励志之时,为什么不能强调“做最好的自己”,而总是习惯于去和其他人比拼呢?“贫二代”做不了“富二代”,完全可以做“拼二代”,这么说并不是要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固步自封,而是希望每个人都有一点“个人主义精神”——每个人都应该有诠释自己生活的角度和能力,都有自己观察生活、认知真理的心灵。人在“必须向谁看齐”的心理作用下,独立的思考能力和内在精神都会被所谓的“成功”蛊惑,只顾着一股脑地“看”别人,自己的生活反而彻底丢掉了。
我从不认为私生活里的这些心理纯属“私事”,成年人习惯了在这个心理怪圈里焦虑打转,然后他们会把这种看世界、看自己的规则传导给下一代,代代焦虑并不利于社会发展。当公共生活中的焦虑还未缓解,私生活中自找麻烦式的焦虑将更降低自己的幸福指数。做一个内心强大的独立的人才能免受伤害,如果仅仅因为达不到别人的高度而焦虑,那么即便公共生活中的焦虑解除了,个体的生活也未必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从这个角度看,我更希望这个社会能为个体传达“做最好的自己”的励志习惯,而非“必须向谁看齐”,在庸常的日子里,每个人应该学会“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