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中的“陌生人”通常是一个不带温情的词汇。然而,“最美妈妈”吴菊萍在看到一个陌生的孩子遭遇危险时,却不顾自身安危,勇敢地援手相助。吴菊萍说:“我不认为我是英雄,我只是在做一个母亲、一个公民应做的事情。”朴实的话语,道出了一个值得全社会深思的做人原则,那就是:面对陌生人的困难和危难,我们能不能主动地援手相助,做“一个公民应做的事情”。
出生于上个世纪初的社会学家费孝通曾说过,中国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块石子扔到水里一样,激起好多好多的波纹,一圈一圈的波纹向外扩散,由近及远,互相交错,利益关系复杂。这形象地表述了中国熟人社会的特征:波纹的大小,即是人际圈子的大小。圈子可大可小,但一旦脱离这个圈子,人与人之间似乎就一点瓜葛都没有了。在熟人社会,纵然有人际圈子内的温情,但对圈子之外的人却形同陌路,这与现代公民社会所倡导的道德原则显然有相当的差距。
如今的中国城市化、工业化不断推进,突破了小圈子的公共生活越来越多,也日益显得重要。过去熟人圈子讲的是血缘、地缘等纽带,现代社会因为人口规模的急剧扩大和充分流动,更讲究公共的道德准则和价值追求。鲁迅先生有言:“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鲁迅口中的“我”,可以是任何一个社会成员。正因为每个社会成员的利益紧密相连,作为公民的个人,在享有自己权利的同时,应该履行公民的义务。就像在一个路口,如果人人都闯红灯,必然通行效率低下、事故不断。
现代公共生活中,我们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人。你对陌生人冷漠、不负责任,而对方看你也是陌生人,对方自然会对你提防,对你不信任。这种不负责任与不信任相互交织,如同陷入了一个泥沼中,让公民责任无处安身,公序良俗难以在社会上落脚。于是乎,马路上有老人摔倒,因为怕讹诈而无人敢扶;有的派出所甚至挂出条幅,写上“请不要搭理陌生人问路,谨防上当受骗”。尽管这样做有很多苦衷,但结果却是进一步恶化了社会应有的信任和温情。
吴菊萍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我们在她的身上没有看到那种常见的冷漠与提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能地以自身生命受威胁为代价,去帮助一个陌生孩子。在她身上,公民的公德心已经升华,演化成为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她的高大,正如黄钟大吕,荡涤我们的心灵,也给我们强烈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