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洲区新塍镇一位女士来电向晚报反映,丈夫今年74岁了,沉湎于纪念币等收藏品已有10多年,为此花了好几万元;他还热衷写论文、出书,花费也很大,退休金全用在上面了。在她看来,那些收藏品根本值不了什么钱,出的书也毫无价值,希望记者帮忙劝劝,让他“迷途知返”。这是一个怎样的老人?前天,记者到新塍拜访了这对夫妇。
一个人住一幢古宅
老人名叫朱大栩,他的家在新塍古镇的一条老街上,属新塍镇秀水社区。
朱老先生现在居住的这幢古宅很有来历。相关资料表明,这是一幢清同治年间建造的古宅,虽历经岁月洗礼,但依然保存完整。据主人家谱记载,朱家是朱熹的后代,祖先在清朝时做生意从湖州迁徙至此。古宅有三进两天井,高两层,共有20多间房间。正门横梁上的福、禄、寿图案清晰可辨,飞檐上有着精美的雕刻,整个门头用石头雕刻而成且保存完好,还有鲤鱼跳龙门等形象生动的民俗图案,并有“白鹿渊源”4个字。2002年,市文广局专门为这幢古宅立牌,刻有“朱家住宅”4个字,至今立在古宅东南侧的街口,十分醒目。
古宅西侧还有一幢规模较小的宅第,产权也在朱家名下。上个月,朱老先生夫妻俩在搞收藏、出书的事情上意见相左,发生了激烈争吵,一气之下,朱老先生的妻子搬进了西侧的房子里。眼下,这幢有着20多间房间的古宅就朱老先生一个人住着。
收藏出书“走火入魔”?
朱老先生的妻子对丈夫10多年来痴迷收藏和出书很有意见。当着大家的面,她捧出一大堆丈夫的收藏品,有“福娃”、金银纪念币、水晶制品、纪念章等,还有数量庞大、头衔很大的各类证书、聘书。
“这套‘福娃’,他听信了别人说的话,花了3700元买进,我当时到市场上一了解,这套东西只值380元!钱还是从股市里拿出来的。”朱老先生的妻子一通数落,“前天,纪念建党90周年的银条又寄来了,花了1980元,我看他又上当了!”记者看到,尽管包装上印有“上海造币厂中国人民银行监制”的字样,但所谓的银条外观粗糙,色泽暗淡,让人难辨真伪。而一旁的朱老先生,对妻子的话不予理睬。
记者看到,许多证书上的落款、奖项名称都很“吓人”:世界善人、重大学术科研成果、香港国际传统医学会、世纪杰出医学家金奖、第五届世界华人重大学术科研成果公报特等奖……
“这本书是全世界第一本研究经络的专著。”朱老先生拿出自己写的《经络学一门整体性的生命科学》,执意要送给记者。记者看到,该书由中医古籍出版社出版,印数1000册,排版粗放,像一本资料汇编。“花了16000元,就拿到500本书!后来又出了本书,花了7000元。”朱老先生的妻子愤愤不平,“现在他每月近2000元退休工资,基本上都花在这两件事上了。”
朱老先生对妻子的指责很不以为然。他告诉记者:“目前我正在写一套感悟系列的丛书,主要是关于名人和伟人的,第一本写毛泽东,已写了3个多月了,计划写50万字,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了,准备想办法找出版社出版。”记者在朱老先生的电脑上看到,他已录入36万多字。
只有“光杆司令”的
研究所
有关朱大栩的一份“人物介绍”是这样写的:1938年2月18日出生,上世纪50年代嘉兴卫校毕业后进修结业于浙江医学院;上世纪60年代为国家挑重担下放洛东公社;上世纪70年代经考试获“中医师”;上世纪80年代调浙江省海宁市肿瘤防治研究所,任主治医师。现已退休。临床工作40多年。退休前在海宁市肿研所生化免疫研究室兼研究所门诊部(主治医师)工作。
朱老先生给记者出示了一张《科学技术成果登记证书》:经公示无异议,“中国特色医药及其首创的一门新科学——《经络学》”登记为浙江省科学技术成果,特发此证。完成单位:嘉兴市创科经络学研究所,完成人:朱大栩。发证机关一栏空白,上面只有一个“浙江省科技成果登记专用章”印章。
记者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通过网络搜索与朱老先生有关的资料,果然,在“《中国知名专家学者辞典》第二卷”条目下找到了朱老先生的相关介绍:朱大栩,现任香港中西医结合学客座教授,世界传统医学研究会“国际学术顾问”;《发现》杂志社副理事长。在国家级刊物及全国学术交流会上发表(宣读)论文数十篇。最近在分子水平上研究了中医基础理论的科学依据,编著了世界上第一部学术专著《中西医结合学》(共约100万字),在分子水平上研究了中西医结合及肿瘤防治新方案和新思路。在世界上首次提出了分子水平上研究肿瘤的东西方文化的结合,为世界医学园地开辟了“中西医结合”的新领域(该书目已完成,待出版)。论文《整体性——新世纪东西方医学的趋势》获“20世纪杰出医学家金奖”,《神秘的过去,辉煌的未来——经络学说和人体经络系统的研究》获世界大城市医药团体首脑协会的“首脑才华奖”等。专著《朱大栩获奖论文选编》于2002年7月由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出版。最近已完成学术专著《分子经络学——经络学说分子水平的研究》,“经络学”作为一门新的学科已经诞生。
朱老先生告诉记者,3年前他注册成立了“嘉兴市创科经络学研究所”,本来设想在家里办一个残疾人康复理疗的场所,同时普及经络学知识,听说办这方面的场所相关部门有扶助基金,但申请报告送上去后,3年来一直没有下文,只能暂时搁置。今年3月份,眼看执照要到期,朱老先生去办理了延展手续,有效期为3年。记者看到,一块写着机构名称的40厘米见方的木牌挂在古宅庭院东侧的墙上,任凭日晒雨淋。朱老先生的妻子说:“花了3万元开办费,就看到这块牌子。”
采访归来,记者感慨良多,朱老先生的举动是老有所为还是“走火入魔”?我们该怎样看待老年人的兴趣爱好?老龄化时代,人们的晚年生活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