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韵
农谚说得好:寒露无青稻,霜降一齐老。
在初冬的暖阳下,金黄色的稻穗笑弯了腰,垂下了高昂的头,又到了一年中收获的季节。
隆隆作响的收割机在田间前进,倒退,转弯,身形灵巧得似巧妇的手指一般。来来回回,在广阔的田野里画着一副秋收繁忙的景象。身后吐下一行行整齐的稻草,一袋袋稻谷错落有致地安放在田间。五分钟的光景,一亩水稻已收割完毕。
老农在一旁看着机器前进后退,不时地把散落在地上的稻头捡起来。一边还大声地和收割机上的人说着话,脸上掩饰不住收获的喜悦。现在的晚稻收割,再也不用担心天气不好,只要没下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农户都做上了甩手掌柜。想起上世纪末收割机没有普遍出现的时候,晚稻收割真是一件劳心又费力的农活。
那时,盼着天气预报近几天晴好时,农民拿着磨得锃亮的镰刀,提着水壶和干粮,来到田间开始收割。有经验的人会放几粒稻子在嘴里咬一下,测试是否真正成熟可以开镰。如果咬上去不是很干脆的话,说明水分还多,要耐心等几天。稻子迟一天割,会增加不少产量。
望着随风翻滚的稻浪,又是一个丰收年呀。开始收割,大家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稻子在锋利的镰刀下应声一行行倒下。过了半天,双臂酸疼,掌心也快磨出水泡,有点力不从心。感觉那镰刀似乎也钝了许多。不自觉的会坐在稻把上休息一会,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看着直挺挺的稻秆似乎在取笑着我的脆弱,咬咬牙只能坚持前进。等到几亩稻子全部躺平时,我回到家已经累得躺不平了。第二天起来,人直不起腰,走路都有点蹒跚。大人戏说这是得了“稻蹒”的缘故。要好多天才能恢复过来。
稻子割下,还只是第一道工序。趁着阳光灿烂时,让它们在田间晒上几日后,开始“缚稻”。把散扑的稻子捆成个,准备运回家,这也不是个轻松的活。晒了几天的晚稻秆,还是很坚硬。记得缚稻完后,我的两个手腕上全是一条条的血口子。十个手指头都有倒刺,非常难受。
这也仅仅局限于天气晴朗,要是遇到下雨,还得把稻把都收起来在田间堆垛,等待西北风吹起,才能拆垛。然后把稻把捆成一大担,压得竹扁担弯弯地挑下船。这种活都要身强力壮的男人才吃得消。虽然挑担很累,但是大伙都喜欢说一些笑话来活跃气氛,不知不觉就脚下生风,走上船头那左右摇晃的跳板如履平地。水泥船装得满满地回家,在船尾摇船的人踮着脚,都看不到前进的水路,坐在船头开路的人要大声喊话引导才能前进。
运到家中,还要挑到场地上进行稻子脱粒。铁木相结合的电动脱粒机也不大,一般适合两人操作。铁齿都露在外面,很不安全。有时遇到稻草中有很长的稗草,就会被齿牙卷进去,整个人会往前冲,差点要扑到机器上。每回遇到这种情况,我总是会被吓得心惊肉跳,好一会才能安神下来。脱粒时那漫天飞舞的柴屑,搞得整个人灰头土脸,浑身刺痒难耐。脱下的稻粒中有许多稻草,还得用排风机一一扬干净。
等到这些程序全完成,家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有时稻子晒在场地上,突然下雨了,也是一场与雨滴赛跑的活动。全家上阵,你铲我扫,以最快的速度把谷子收好,盖上雨布。
等到去粮站把计划粜粮任务完成,这个晚稻收割才算真正收场。还没完全享受丰收的喜悦,接下去又得忙冬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