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上半年,北京德宝拍卖公司的拍品中有一件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作于民国丁巳年(1917)的诗稿,这是徐世昌与易顺鼎之间的奉和诗作。是年,徐世昌任国务卿,次年即任总统。此诗稿中其中有一首是咏王店曝书亭的。诗云:“曝书亭外草离离,访古江南有断碑。唐马烟云惊过眼,渡江舟有断虹垂。”落款为“丁巳七月,水竹邨人”。
徐世昌(1855—1939)河南辉县水竹村人,字卜五,号菊人、水竹村人。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多次出任国务卿,1918年10月至1922年10月任民国大总统。曾创立中央美术院前身北京艺术篆刻学校,他将所藏之砚的花纹、题识等墨拓成《百砚谱》一册,成为中国近代唯一的一部评砚专著。著有《退耕堂政书》、《大清琨辅先哲传》、《东三省政略》等书。易顺鼎(1858-1920)字实甫,湖南龙阳人,工诗,与宁乡程颐万、湘乡曾广钧称“湖南三诗人”,光绪元年(1875)举人。是年冬,取道江南北上应礼部试,生平有诗作近万首。
这是一首怀古讽今的诗,诗人借怀念朱彝尊,抒发了自己对当代时局的感慨。诗的大概意思是:我来到古镇梅里瞻仰清代著名文人朱彝尊的故居,但见颇负盛名的曝书亭已十分破败,在一片荒草之中能依稀找到年代久远的断碑残石。一代文宗朱彝尊就象那驰乘千里、所向披靡的唐代神马,虽然在文坛驰骋了三百年,但早已成为过眼烟云,只有远处的一弯断虹倒垂在正欲渡江的一叶扁舟上。
1917年的中国是一个动荡之年:“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如火如荼;军阀政府你争我斗,八省宣告与政府脱离关系;辫子军张勋拥清,宣统帝宣告复辟;各地农民不断聚众起事……整个中国乱成了一锅粥。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徐世昌任袁世凯政府国务卿。这时的徐世昌,心中是十分矛盾的,既担心自己也是过眼烟云的“唐马”,又仿佛见到了虽然残缺却也灿烂的雨后断虹,所以有了这首与人唱和的怀古诗。次年袁世凯死,徐世昌接任民国大总统,但在职四年即被迫下台,也间接印证了这首诗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