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秀洲首页 > 人文秀洲 > 长虹桥 > 原创作品
故乡,不只是思念
2016年1月19日 09:02 来源: 嘉兴日报 吴顺荣

   我的散文创作起始于21年前,那时正在当公安局长。而公安局长这一特殊岗位,不仅要把正常的上班时间全部用于工作,还经常要夜以继日地,甚至通宵达旦地去履行“惩治犯罪、保护人民、服务经济、维护稳定”的职责。为了排解身心的疲惫,求得一份轻松,我便拿起笔来忙里偷闲地写写画画,没想到从此成了我毕生的爱好。

  这爱好自然也成全了我,日积月累,案头便有了一叠叠厚厚的文稿。林林总总,捡出一看,居然有了300余篇散文随笔类的小文。前200篇已分别编入《吴顺荣散文集》和《卧牛斋文集》,这次编入《家园若梦》里的100篇散文或随笔,几乎都取材于乡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生地,都有自己的童年,都有自己的故乡。故乡,不只是思念。故乡是一个常见的文学意象,她会出现在许多地方。比如在鲁迅笔下的绍兴水乡里;比如在沈从文的凤凰古镇上;比如在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很多作家都曾带着自己的理想而漂泊四方,开始独立面对艰难的人生。然而,尽管他们走的路有所不同,但起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故乡。

  我的出生地在嘉兴北部的田乐乡,如今已归属于王江泾镇。尽管那里以前称得上是穷乡僻壤,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也充满着苦涩,但我始终深爱着我的故乡。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在农村生活了20年,尽管离开故乡已整整50年了,但故乡的记忆就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影响着我。那里的一条河,一座桥,一间老屋,一棵老树,甚至于一只乌鸦,都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值得怀想和眷恋。也许这就是乡愁。对我而言,乡愁是孩童时牵牛吃草的一方绿地;乡愁是夏日中供我嬉闹的一湾清水;乡愁是夕阳里炊烟袅袅的一片瓦屋;乡愁是我心中永恒的记忆;乡愁更是我永不枯竭的创作源泉。我把在家乡这片热土上的所见所闻,所经所历,所感所悟真实地、自由地写下来,在我看来,就是对家乡的最好回报。

  我笔下的乡村是一个本色的世界,我笔下的对象是一种本色的人生。朴实和勤劳似乎是他们一生的命运和使命,不管时光走到哪里,他们的劳动始终不歇,牢牢守着这片土地上的庄稼和牛羊。生活在相对闭塞的水乡,过着艰辛的并不富裕的日子,与生命拼搏,与命运抗衡,但他们没有任何埋怨,在这片热土上不停地耕耘。这种本色是弥足珍贵的,是可敬可爱的,是值得书上一笔的。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对这片热土除了热爱还是热爱,除了感恩还是感恩,我没有别的办法来报答故乡,只有在自己的书斋里默默耕耘,以独特的方式让世人了解我的故乡,用一颗良心和爱心讴歌我的故乡。尽管我的文章很浅薄,也谈不上文采,但是我对故乡的感情是敞开的,纯朴的,真诚的,直截了当的。

  我爱家乡的土地,也爱家乡的土话,也就是方言。方言,是一个特定地区某种语言的变体。每个人都对故乡五谷杂粮的哺育滋养刻骨铭心,更对那融进血液和生命的家乡话深深怀恋。语言是人类传递情感信息的重要工具,听几句耳熟能详的乡音,会让远方的游子猛然心头发热,顿时找到归属感。

  我的出生地与苏州市吴江区接壤,是属于专家学者们公认的吴方言核心区。而吴语又是汉语历史最为悠久的方言,其祖语可以追溯到2600年前的春秋时期吴越两国上层人士习用的汉语方言。我从小在吴侬软语的熏陶中长大,在当兵之前的20年里,我一直讲着乡下的土话。直到1964年10月参军离开家乡,才接触了普通话和其他一些地方的方言。六年兵生活,听惯了南腔北调,差不多忘了家乡的土话,而成了一个土不土、洋不洋的“洋泾浜”。好在我喜爱家乡话,退伍后一踏上家乡的土地,就被家乡方言的特殊韵味所唤醒,自然而然地重新讲起了家乡话。尤其在公安机关工作的28年里,几乎走遍了嘉兴市区的大街小巷和现南湖、秀洲两区的村镇。又好在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喜欢和农民打交道,喜欢和他们拉家常,喜欢倾听他们的喜怒哀乐,从中听到、学到不少方言和群众语言。曾经有过编写一本嘉兴方言书的想法,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动笔。2013年受邀在嘉兴电视台《嘉兴老茶馆》栏目录了10期节目,在“讲讲难忘的亲身经历,聊聊有趣的陈年旧事”中,觉得许多方言讲起来已十分生硬,完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脱口而出了,尴尬中有一种数典忘祖的愧疚。节目做完后,刘飞先生提议搞一个《嘉兴方言300句》。他的这一提议正合我意,便开始着手回忆、走访、收集、编写工作。本想搞三五百句,但越写越觉得有意思,越编越觉得有味道,直至痴迷于其中。

  我们嘉兴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文化底蕴十分深厚。嘉兴地区的方言,属于典型的吴方言太湖片区的方言,又带有浓烈的本土印记,具有鲜明的地域传统文化特征。嘉兴人对儿子叫“伲子”,对女儿叫“囡嗯”,体现了长辈对晚辈的亲昵与喜爱。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常常使用“阿好?”、“阿是?”、“阿对?”这样征询的语气,表达出平和谦逊的态度。勤劳的嘉兴人,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播撒希望,对与生产生活相关的事物有着特定的称谓。“天公”,是对天气的尊称;“银墒”,是对庄稼广义上的称呼,以至于把对庄稼有益的小虫、小动物如蚯蚓、青蛙之类也昵称为“蛐蟮”、“田鸡”等。也许正是这些丰富的、生动的、充满人性美和人情味的方言,让我心头发热,让我孜孜以求,让我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嘉兴方言拾摭》的编写工作。编完后,在2014年6月试印了1000册,不料很受读者朋友的欢迎,经常有人上门或来电索要。这进一步激发了我的热情,让我又一头扎进了修订、增补之中。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努力,不仅从原先的1600余条增加到3800余条,而且对部分词语作了适当调整和修改。但需要说明的是,本书不是嘉兴方言的调查统计,所以它不是嘉兴方言的全部,所收词语大多是市本级范围内(嘉兴市区及南湖区、秀洲区)流传的一些方言,只是把这些撒播在民间的珍珠一一捡拾起来,稍加整理,串在一起,是嘉兴方言中的沧海一粟。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在河泥塘里捡拾螺蛳,发现一粒,就捡一粒,直到捡满篮子或自己不想再捡为止,至于这些螺蛳原来生长在梅家荡里还是陆家荡里或别的什么河港里,我从不过问;它们生长发育演变的过程,我也从不深究。本书起名《嘉兴方言拾摭》,顾名思义,就是拾取、收集嘉兴方言。所以,我只是一个拾螺者而已。

  感谢故乡,她不但养育了我,更是一笔无形的精神财富。更多的时候,不是我对故乡魂牵梦绕,而是故乡常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进了我的梦中,流淌在我的笔下。虽然故乡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在不断地变化,如烟岁月,沧桑人生,物是人非,但村头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依然默默地矗立着,承载着我心中的记忆。我没有力量改变什么,但我可以慢慢地回味,自由地抒写。

标签:原创 责任编辑: 谢冬妹
分享到:

秀洲区新闻网络信息中心 - copyright © 2009版权所有

举报电话:0573-82721592

举报邮箱:xzwxb@xiuzhou.gov.cn

关于我们 | 广告服务 | 联系方式 | 法律声明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平台支持  浙ICP备09103386号-1  浙新办[2009]2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