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王店,是一座江南水乡小镇,水连水,浜接浜,村庄在绿水清波之中。想起儿时的家乡,那里的小桥、流水、人家,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令我难忘的是老家竹园后面的那条清清小河。
这条小河美极了,清澈、恬静、碧水悠悠,远远看去绿得像一条翡翠色的绸带,蜿蜒曲折地绕着整个村庄。至今我脑海里还留着乘坐小船缓缓在水面上漂荡的记忆。盛夏的夜晚,天热得透不过气来,大哥常常带我们姐妹去划船。当船儿轻轻地离岸,在河中有习习凉风吹来,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小河两岸的人家透出点点灯火,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只见矮矮的树木、淡淡的月色,夜色宁静而美丽……
即使是天旱,这条小河也不会干涸。村民们平时靠它来灌溉田园,饮水清洗,点缀风景。平时我们小伙伴常常会在河埠头的石缝里寻找小鱼、小虾、小螃蟹,我们并不是捉来吃,而是养在玻璃瓶里玩,那个时候,没有现在小孩子五花八门的电玩,清清的小河就是我们经常玩耍的好地方。
记得小时候,我常常要抢着去淘米,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挖水井,淘米都要到这条小河,祖孙三代人多,淘米箩里要放半箩多米,小小的我常常提着重重的淘米箩,一蹦一跳地去河边淘米。其实,淘米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玩,清清的河水中,那些小鱼、小虾太吸引人了。淘米时,我把淘米箩放到水中不动,那浓浓的带有米香的淘米水常常会引得小鱼游进淘米箩,这个时候,我一把提起米箩,米箩里总会有几条甚至十多条小鱼活蹦乱跳,就这样捉了放,放了又捉。
每到夏天,我们一群小伙伴每人拿着木脚桶到小河里游泳,摸螺蛳,捉鱼虾,玩得不亦乐乎。这个木脚桶可少不了,它既是我们的救命桶,尤其是刚学游泳时,我们拿着木桶,两只脚拼命地拍打着水,又可以放螺蛳、河蚌。我们常常边游泳,边摸螺蛳或是河蚌,鱼啊虾啊也常常是我们捕捉的对象,反正捉得到什么就是什么,统统放进木脚桶里面,常常是满载而归。记得有一次,家里轮到要交牛草,下午只能去割草,不能游泳了。我背着个草蔀不自觉地又来到了河边,河中的小伙伴们正玩得起劲,我手在割草,眼睛却看着小伙伴,茅刀就割破了我的食指,很深的一刀,至今还能隐约看到这条疤痕。
有时候,我们还会在岸边捡个小砖片比赛削水片,看谁削得远削得好看,随着“嗖”的一声,小小的砖片瞬间在河面上穿梭着,跳跃着,飞向河的远方,河边也响起了阵阵欢笑声。
那时候清清的小河里还有荷叶以及好看的荷花,虽不多,但也吸引着我们一大群小孩。有时候我们就静静地坐在河边,看那荷叶和荷花,几个顽皮一点的孩子,把荷叶摘来顶在头上,或是把荷叶上的露珠转来转去。尤其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别有一番风致,阳光透过荷叶洒在荷花上,光和影犹如和谐的旋律,荷香缕缕,优美清雅的画面,令人如痴如醉。
临近过年,生产队里就会把清清的河水抽干,一起捕鱼,捕到的鱼按每户人家的人口和工分来分。捕鱼时,整个河边,又充满了过年的热闹劲儿。等到河里的水抽到只有尺把深的时候,鱼儿们开始惊惶失措。一些个头硕大的鱼拱着乌黑的背脊四处乱窜,溅起浪花,还有的会跳到河边上来自投罗网。待河水抽得见底了,可以下水抓鱼了,大人们则拖着箩筐,下到水里,一条条抓进箩筐里。水里人在抓,岸上人在叫:“这有一条!”“那还有一条!”……一旦抓不住,鱼就从手里滑脱了,溅了满脸泥浆,岸上一阵哄笑,河边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河水清清,一年四季给我们带来了快乐。清清河水也伴随着村民们守望相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安生活。
虽然这条小河后来被填满了一半,上面造了厂房,但围绕村庄的一半还在,在全民五水共治下,那一半小河如今也变得清清了。
河水清清,永远在我美好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