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发我这次写作灵感的竟是同事老陆最近一次意想不到的遭遇。
原来那天半夜里,老陆似乎发现有贼闯入厨房间行窃,结果贼没抓到,两根手指反倒被贼咬了一口。谁料想那贼竟是长着四条腿的黄狼。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天一早,老陆又去医院注射了防犬疫苗。老陆的遭遇勾起了我对小时候装弶捉黄狼的回忆。
黄狼即黄鼠狼,头细,颈粗,身体细长,四肢较短,尾长约为体长的一半,是农村一种常见的野生小动物,其名声似乎不太好。民间谚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便是最中肯的评价;还有它放的屁奇臭无比,让人感到头晕目眩,恶心呕吐。但是,黄鼠狼身上也有可贵的地方,那就是它的皮毛,经加工后可制成裘皮大衣。不过它的皮,夏天不值钱,非要入冬以后的小雪、大雪时节的皮才昂贵。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张黄狼皮毛可以买到5~10元钱。这对于干一天农活只能挣几毛钱的农民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一个孩子来说,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因此,冬天装弶捉黄鼠狼成了一部分人发横财的梦想。
捉黄鼠狼之前先得装弶,通俗地讲就是制作、安装捕捉黄鼠狼的工具。那时新塍一带流行的弶主要有三种:压煞弶、笼子弶和铡刀弶。
先说装压煞弶。做的时候,先取三根一米五左右长的的竹竿(那年头有的人连自己家竹园的竹子都不舍得砍,干脆用向日葵长长的茎代替)用绳子扎成一个三角形架子,然后将劈好的竹片放在架子的两个腰上,也用绳子扎牢。做好后的压杀弶就相当于一个三角形小竹排。做竹排是粗活,比较容易,接下来有一样细活必须做好,那就是用几块小竹片和细尼龙绳做一个可操控整个竹排活动的机关,俗称“仙人跳”。装弶之前,还得准备诱饵(一般是泥鳅)和一根五六十厘米长的结实竹竿或木棍。到了野田横头,找到一小块平整的地方之后便用竹竿将竹排支起来,竹排与地面大概成45度角。然后用铁锹挖来几块大的泥土(当然可用石头代替)压在竹排的上面。最后将诱饵放在仙人跳的后面就可以了。之后一旦有猎物钻入竹排底下踩住仙人跳,那么整个竹排便会在瞬间轰然倒下,重重地将猎物压死在下面。
再说笼子弶。做这种弶相对复杂一点,须具备一定的木工手艺。做之前先得找来木板和木条,然后将它们钉成一个十几厘米见方的木笼子。
为了提高猎物钻笼子的概率,一般都将笼子做得较长,正中间用木板隔开,两端都有入口,可谓“一笼双弶”。两块砖头用来做门。当然仙人跳也要做两个。笼子弶一般安放在坟头等比较荒凉的地方。装弶的时间一般选择在天黑之前,先将诱饵(最好是活的小鸡、麻雀等,当然成本稍大)放入笼子内,然后用两根小木棍或竹竿将两扇砖头门挑起,并与仙人跳相连。猎物进洞踩住仙人跳,砖头门便掉落,将出入口封死。第二天一早,你得准备一只蛇皮袋来到现场,小心翼翼地让黄鼠狼钻入袋子,然后扎紧袋口将其打死。
最后介绍一下铡刀弶。这可以说是技术含量最高的一种弶。因为它是竹制品,所以制作时须具有一定的竹匠手艺。做之前,先得找来4片几十厘米长的毛竹片,其中3片用来做铡刀,1片用来做弓。为了提高杀伤力,3片毛竹片都要用刀刻成锯齿状。然后再用一根七八十厘米长的粗竹竿将仙人跳弓和基部的铡刀连成一体。做好后的铡刀弶样子像一个竖放的直角三角形。安放之前,须找到一处较陡的斜坡,在底部挖一个二三十厘米深的洞(用来放诱饵),然后将铡刀弶紧贴洞口固定摆好。猎物想吃洞里的诱饵,必然先触动仙人跳,竹弓瞬间将铡刀弹下,猎物非死即伤。
这三种捕捉黄鼠狼的方法我小时候都玩过,但不知是技术原因还是运气不好,我未曾捉老过一只黄鼠狼。因而,这也成了我青少年时代的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