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我们的祖国迈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全国上下为之欢欣鼓舞。此时的我,尚是腹中的胎儿,我仿佛也在聆听着新中国诞生的欢呼声。12月1日,我这个“共和国同龄人”呱呱坠地。父亲为我取名“士东”,“士”表示家族中的辈分,“东”是表示我出生在毛泽东时代。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这代人中的一员。
1957年9月,我进入嘉兴民丰造纸厂职工子弟小学读书。我的同学,除了民丰职工子弟,还有附近的农村孩子,每个班约有50个学生。整个小学阶段,正是祖国“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百姓生活都很困难。当时,父亲受政治运动影响,被迫下乡劳动;母亲白天上班,晚上还常要参加政治学习或加班,所以家里买菜、打扫卫生等家务,基本是我和我姐姐承担。我小学二年级时,就学会了生煤炉、烧饭。
那时,学校的教育方针是,“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教室里都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色大字,同学们上课时普遍认真听讲,放学后都在家里或学习小组自觉复习功课。学校设置劳动课,从小培养我们爱劳动的习惯。老师教我们补缝裤袜,课后去割草、除四害、捡废纸等,这些都记入劳动成绩。这样的艰苦条件下,我们也有快乐,《让我们荡起双桨》《社会主义好》《学习雷锋好榜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等歌声伴随我们长大。
1963年9月,我开始读初中,幸运地进入了自己喜欢的学校——嘉兴南湖中学。这所学校是国家在困难期新建的,当时,党和国家反思“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的教训,提出“调整、巩固、充实、提高”方针,嘉兴师范、嘉兴工专等学校纷纷调整撤销,而南湖中学在此时建设上马,为的就是让孩子们能得到良好的基础教育。学校建在南湖畔,仿古宫殿式建筑风格,与南湖烟雨楼遥相呼应。南湖中学使周边绢纺厂、毛纺厂、民丰造纸厂的职工子女,附近少数民族子弟和农村子弟都有了读中学的机会。学校的老师都很优秀,教语文、数理化等基础课的,多是原嘉兴师范的老师,教音乐的肖老师还曾是中央广播乐团的指挥及提琴手,教我们政治课的陈莉贤老师,后来成为嘉兴“撤地建市”后第一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我们学校是边建设,边招生。我是第二届学生,学校的操场是各班同学在劳动课时到附近工厂拉煤渣填起来的。1966年,我即将初中毕业之际,“文革”开始,我们就继续留校参加“文革”,三年后才由学校安排插队农村。
1969年,我20周岁。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下,我插队落户到东栅人民公社人民大队第七生产队。在农村劳动中,挑秧苗、挑稻谷、挑猪粪、挑稻草,样样都离不开挑担,我真正意识到“敢挑重担”的含义——“文革”后期,大批知识青年插队下乡,共同为国家减轻就业压力挑了重担。在实践中,我学会拔秧、种田、耘田、收割、采桑、养猪等农活。艰苦繁重的农业劳动,使我更深刻理解什么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毛主席说:“农村是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想要大有作为,就要把学到的文化知识,为农村和农民服务。当时,农村的大会堂、仓库、蚕室等墙上,都要用大红色油漆写上仿宋体美术字“中国应当对人类做更大的贡献”“农业学大寨”“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等大幅宣传标语,许多任务都落在我头上。当时,每个生产大队都有文艺宣传队,经常要到田间地头为农民表演,还要参加公社举办的汇演,我除了承担伴奏外,还要编写一些小节目。每当毛主席最新指示及《人民日报》《浙江日报》社论等重要文章发表,我就和另一个队员合作,及时将相关内容改编成快板、对口词、群口词、三句半等节目形式,由宣传队排练演出。在农村的日子,白天从事紧张的农业劳动,收工后我会把想到看到的事情写成稿子,为县广播电台及当时的《浙北报》投稿。尽管那时取消稿费制度,稿子采用后只能得到一些稿笺纸等以作鼓励,但我写稿的积极性还是很高。这使我学到的文化知识没有荒废,也为日后业余学习电视大学课程、成为专业的新闻工作者打下了基础。
1975年底,我从农村回到城里,后来进入嘉兴电机厂当工人。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党的工作重心由“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的人生道路获得了新的发展机遇。1982年,我赢得业余学习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机会。嘉兴“撤地建市”后,1984年要创办市委机关报《嘉兴报》(即后来的《嘉兴日报》),报社公开招聘采编人员,具有两年以上电大汉语专业在读生是招聘条件之一。通过初试、复试、面试、体检等层层筛选,我终于被报社录用。
进入报社后,我做过校对、群工、专栏编辑,而从事时间最长的是经济新闻的采访报道。我关注嘉兴港区的开发建设,从20世纪80年代初乍浦港一期公用码头的规划建设,到二期、三期码头的建设,货运和集装箱运输业务开展情况,乍浦经济开发区的建设发展,都有我采写的报道。嘉兴市提出“接轨上海”战略后,我不但参与了1996年和1998年在上海举办的“接轨上海”重大系列活动,还先后采写了许多有关“嘉兴接轨上海”的典型报道。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各地总结自己的经验和发展模式,如“深圳速度”“苏南模式”“温州模式”等。我参与采写报道的嘉兴“八大经济现象”系列报道,将嘉兴在改革开放年代经济发展的特色,概括成“零资源现象”“蒲公英现象”等“八大经济现象”。文章发表后,引起较强的社会影响,国内许多城市都前来学习取经。同时,我的报道得到新闻界同仁的好评,赢得了多个省级以上的新闻奖项。20多年的新闻工作生涯,我用手中的笔,记录了嘉兴“撤地建市”以来的发展变化,而嘉兴的发展变化正是伟大祖国取得长足发展进步的缩影。
2009年,新中国诞生60周年大庆后不久,我从报社退休。第二年,我有幸参与《嘉兴市志(1991年~2010年》续志的编纂。我所在的编纂组承担开放开发、能源、经济管理、财政税收、金融等编纂任务。我愿在有生之年,以“对历史负责”的态度,为把这个伟大的发展历程载入史册作出自己的贡献。
我们这代人在五星红旗下成长,既经历过风雨,又沐浴了阳光。国家艰苦困难时,我们来分担;国家不断繁荣昌盛,我们品味着满足和幸福。我在艰苦的环境中,懂得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真谛,磨炼出独立的人格、不卑不亢为人处事的性格和独立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我是祖国逐步由贫困走向富强的亲历者、见证者、受益者,也是这个时代的记录者。
一直以来,有人问我年龄时,我总喜欢这样回答:“我是共和国同龄人。”在新中国诞生七十周年之际,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深感自己与共和国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