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
立夏,是个季节交换的节日,“留春春不住,昨夜的然归”,夏季的序幕就此徐徐拉开,气温升高,雷雨增多,“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万物旺盛生长,空气中,除了花香的味道,还有嫩蚕豆的青草味道,甜丝丝的味道。
老底子,“过立夏”的习俗很多,对孩子们来说,烧野米饭就是一场重头戏。立夏这天,小鬼当家,过一天自己动手做饭的生活。
早上,孩子们各自从家里,带出镬子镬盖,盆盘碗筷,油盐酱醋,还有火柴。来到田间地头,在桃树底下,挖一个土坑,用几块砖头砌起灶头。然后,拿了淘箩竹篮,去当一回“乞丐”,据说,孩子们化缘当了乞丐,可以避灾难;孩子们吃了讨来的“百家饭”,进入夏天,不会“疰夏”。我们到村坊、街上去化缘、乞讨,去讨米、盐、肉、蛋……
平时,做起生意来很会计较的老板,到了这天,也会变得大方起来,卖肉的,会给你两三两咸肉,卖鱼的,也会给你一条咸鱼,南北货店里也会给你一小把红枣,米行里会给你半升白米……这些物品“化”来以后,再到竹园里去“踢宝塔(春笋)”,用脚把春笋踢断,再拾起来,一般一个竹园里,只能取三四支,然后再换个竹园。
这时候,新蚕豆、豌豆刚刚上市,也可以到别人家地里去采,规矩也是一样,不能专门盯着一块地里采摘,也要换上好几家。人家也不会说你是“小偷”,这些淳厚、朴实的风俗,是约定俗成的。等到吃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再去拾掇柴火,桑树条、芦柴梗……最后,才是淘米、洗菜,点火煮饭。这时候,村庄附近的田野里,东一堆,西一处,浓烟滚滚,煞是壮观。饭烧好了,打开镬盖,伴着雾腾腾的蒸气,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笋块黄如玉佩,肉片红白相间,新蚕豆犹如翡翠,豌豆犹如珍珠,红枣夹在白米饭中,宛如宝玉,色彩斑斓,油光熠熠。野米饭也叫“百家饭”,烧好以后,也有人来讨吃的,因为吃了野米饭,能够避开灾难,不会疰夏,包你留下难忘的童年记忆。
“节交立夏记分明,吃饭以后试宝称”,吃完野米饭以后,大多小孩,又要到街上去称人。这一天,村口的场上,街上的米行,鱼行都在店门口,挂着大秤,行方便,由大人或店里的伙计当秤,帮助秤人,秤花一般望外打,重量报多不报少,以求得大家的高兴。据说这一天称了体重之后,就不怕夏季炎热,不会消瘦,否则就有病灾缠身。这一天,如果家里有小女孩的,母亲还要为她穿耳朵,没有金耳环,先用一根红丝线穿进,等待美好的日子来临时,再戴上金的,今天,穿进的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听大人说,立夏还有“尝三鲜”的习俗。三鲜分地三鲜、树三鲜、水三鲜。地三鲜即蚕豆、苋菜、黄瓜;树三鲜即樱桃、枇杷、杏子;水三鲜即海蛳、河豚、鲥鱼。
儿时的立夏节,活动丰富多彩,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如今回忆起来,还是津津有味,如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