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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裁缝
2017年6月30日 09:15 来源:嘉兴日报 范甫生

  ※人间情

  改革开放前,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缝纫机(那时人们习惯叫“洋机”)绝对算是奢侈品。尤其是在农村,往往一个村坊也难见一两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灵手巧的母亲不耻上门“蹭机”,竟学会了踩缝纫机。然而,母亲总觉得“蹭机”有诸多不便,不如自家有一台。那年头缝纫机可是紧俏商品,本地不易买到。1980年底,母亲省吃俭用,东拼西凑了一百多元钱,托人从绍兴买来一台上海产的蝴蝶牌缝纫机。从此,母亲一有时间就趴在缝纫机上,缝缝补补地忙活。

  次年,我高中毕业回乡当了一名代课老师。考虑到代课老师待遇低,工作不稳定,又看母亲这么忙,我就萌生了学裁缝的想法。在母亲的传授下,我很快学会了踩缝纫机,开始缝制一些简单的物件,如鞋垫、袖套、假领头等。

  那年头,成品的衣服很少也很贵,一般人家买不起。为了节约,每到年底,各家都会叫游走在乡间的裁缝师傅上门,为一家老小做几套新衣。有时要做新衣的人家较多,裁缝师傅忙不过来,母亲便见缝插针,“客串”裁缝,帮邻居做衣服,象征性地收取一点劳务费。但如果遇到“白事”,缝制黑臂章、丧服等,母亲义务服务,分文不取。

  母亲擅长缝制婴幼儿穿的“毛衫”以及老年妇女穿的“大襟衫”,因为这些衣服裁剪缝制相对简单。中山装、学生装等款式较新的裁剪,母亲感到吃力。看到母亲为难,我决定自学裁剪帮母亲。我从书店买了一本当年裁缝师傅必备的书——《服装与裁剪》。白天教书,晚上就在灯下对着书上的公式计算、画图,然后支起门板,铺上报纸或硬板纸打样。我摸着了些门道,从简单的“裤片”(当年布店推出的一项服务,一条裤子前后四片已在布料上大致安排好,便于裁剪)开始,大胆地在各种布料上裁剪。后来,裁剪这一块归了我,缝纫这一块母亲负责,毕竟她的缝纫技术远高于我。

  那时,化纤布料已开始普及。裁剪好的布料在缝纫之前要“拷边”,一来可防止丝线脱落,二来便于缝制。然而,“拷边机”要比缝纫机贵得多,乡下人根本买不起。我只得利用星期天拿着裁剪好的布料,步行去镇上找裁缝铺“拷边”。有一次,我拿出一堆布料叫师傅“拷边”,他拿着一块袖子大片赞许地说:“拷边拷到现在,就你裁剪的‘山头’(袖子大片与肩连接的部位)剪得最圆润。”听了师傅的夸奖,我有点沾沾自喜。

  缝好的衣服还得过最后一道工序——熨烫。熨烫既是一项技术活,又是一项体力活。虽然以前没干过,但我还是自告奋勇地承担下来。我从百货店里买来电熨斗,又找来根树桩,自制了“炮头”(熨烫时垫在衣服下面,便于整烫),就干开了。当然,由于自己的疏忽和技术问题,烫焦衣服的情况也难免发生。

  那几年,最忙的时候要数每年年底到春节前这段时间。裁剪台上,缝纫机边堆满了各种布料。为了赶工期,母子俩常常劳作到深夜。

  做裁缝,当然不能亏待自己。我也为自己设计制作了几款新潮服装,时不时出点小风头。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末,街上的成衣店越开越多,人们的衣着观念也随之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购买成衣,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少。不久,维持了近十年的母子裁缝生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标签:原创 责任编辑:谢冬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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