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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花灯
2017年6月30日 09:15 来源:嘉兴日报 郭红英

  ※在路上

  临时起意,简单收拾行李,说走就走。

  开出嘉兴,居然都是雨。水雾裹挟在飞速的轮胎上,一骑绝尘。这让人产生幻觉,似乎车子不是开在高速上,而是行驶在水面上,乘风破浪。又似乎在淡淡的云彩里飘移,不着痕迹,汽车轻盈得像是被云雾托在了半空——而我们的路确实是在半山腰吧。

  山渐渐多了,连绵不断。雾气不断从山上冒出来,我总觉得山是在沸腾。或许,山真的会沸腾。隐藏在它深处的某种力量,肉眼无法看到,但是饱满,强劲,一直在翻涌,挣扎,最后,借着水蒸气一样的形态表现出来。你看它们,不断蒸腾!沸腾!

  三个多小时后,下高速,已是江西上饶境内。跟着导航提示,我们穿行在山村小路上。或许路是坑洼不平的,但我喜欢。路边的风景不断变化着,都是所料不及的。一个转弯或许是一条小河,或许是一片花木,或许是一座桥。哪怕是笔直地行进,间或也能蹿出一条狗,闪出一支粉红的花来,就是静默着的树,也是高矮胖瘦姿态不一的。如此,每一秒都是新奇的,每一步都是不同的。一步一景。房子很漂亮,都是别墅洋房,一幢幢掩映在绿树丛中,或者赫然挺立于田间。最让人惊讶的是,路边油菜花三三两两地开了,金黄金黄地铺开来,铺出婉转的意境来。想来,我们那儿的油菜花连花骨朵的梦都还没有呢。

  因着细雨连绵,山也朦胧,树也朦胧,水也朦胧,花亦朦胧。

  盘山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天渐渐暗下来。行在荒郊野外,两边是山,前面是雨。黑暗迅速吞噬着我们车灯的光亮。我有种错觉,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我们这黑色的小车了,还有越下越大的雨,漫无边际。

  来到三清山附近一个小村庄,叫张岭村,已是七点了,灯火明亮,遂决定投宿。

  世间的事总是如此凑巧,你不得不相信一种缘分。随意选了个时间出发,随意选了个地方住下,但是,偏巧遇上了。不早不晚。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我遇见了“接花灯”——当地的一种民俗,且是最后一天。当那个大婶模样的酒店服务员,这么告知我时,我跳出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冥冥中我竟是为着它而来的吗?

  等到十点,街上终于响起来鞭炮声,大婶说来了来了。我按捺不住激动,抛下洗澡的女儿先跑下去了。

  花灯队很长,每人举着一个漂亮的四角宫灯,垂着流苏,用一根青青的小竹子挑着。花灯五颜六色,映着明亮的火焰,每一盏灯都非常生动。花灯队进去又出来,然后靠在院子墙上或晾衣服的竹竿上一字儿摆开,花花绿绿一长串。接着,屋子里开始敲锣打鼓。在大门口,还摆着一个特别庞大的灯,像是狮子,背上披挂着绿色绒毛似的彩纸。

  我看了许久,看不出什么门道,只看出一个热闹来。唯有,人们脸上的喜气洋洋,一览无余。

  后来,听了花灯队中一位大爷的介绍才大致清楚。大爷70多岁了,头发花白,但是步履矫健,精神矍铄。他说,这接花灯的风俗已经很多年了,他也说不上是哪一年开始的。但是每年都要添一盏灯,今年已经24盏灯了。这还不包括头灯和尾灯。在他的指点下,我才注意到,头灯最大,尾灯其次,都披挂着红绸带。那盏巨型的狮子灯,约两米长,一米高,还有两盏小马灯。

  花灯队每到一户人家,主人必定先烟花爆竹齐鸣,堂屋八仙桌上点着两根红蜡烛,早已备好一桌子的吃食,水果、坚果、糕点等。花灯队绕桌子一圈,接着锣鼓队上阵,热热闹闹敲打后,主人请他们吃桌子上的果子或者再给每人一包烟,抑或一个小红包。

  我问大爷,这样的接花灯风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大爷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啥子呢?这不热闹呀。

  我也笑起来,非得有什么吗?比如祈求太平、安康。其实,中国人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一个热闹,不是包括了所有吗?红火、向上、和谐、快乐。还需要什么?

  我看过去,大家的脸上都红光满面,不知是不是因为花灯映衬的缘故。

  这家出来,那家进去。追随看热闹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孩子老人吃着果子,年轻人拿着手机拍照片。

  老人还告诉我,他们这儿接的是狮子灯,还有的村子是龙灯,更漂亮更好看。

  场外鞭炮震耳欲聋,场内锣鼓喧天。

  遇到便是缘,缘浅缘深,只在一瞬间。

标签:原创 责任编辑:谢冬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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