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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秀洲区北部的王江泾镇,或为嘉兴最早的治所。
据现有史料表明,作为一个地名,嘉兴最早被载入史册时叫槜李,也作醉李、醉里、槜里。《春秋》记载,鲁昭公三十二年,也就是周儆王十年(公元前510年),吴王阖闾“败越兵于槜李,大掠而还”。那个时候,槜李是乡,是县,或比县更大的行政区域,目前尚不分明,但确实有这么一个地名存在着;而王江泾镇,或为槜李最早的治所。
据《左传》记载,春秋时共有140多个(一说170多个)诸侯国,其中比较出名的有齐、晋、宋、秦、楚、吴、越等10多个。同处太湖流域的吴、越两国是邻国,且世代有仇,经常为了政治和经济利益而打得头破血流。为防对方入侵,两国均在各自的境内建有城池。顾城(今平湖市乍浦附近,一作故城)、欤城(今海盐县欤城镇,又名于城)、主城(今秀洲区王江泾镇主城浜,一作渚城)、新城(今秀洲区新塍镇)为吴国所建,何城(今桐乡市芝村乡)、晏城(今桐乡市晏城乡)、萱城(今桐乡市崇福镇东南,一作宣城)、管城(今海宁市辛江乡)为越国所建,世称“吴越八城”。而在此之前,吴国为防越国进攻,在今王江泾镇建有射襄城。其时,槜李的治所便在射襄城。
关于这一点,可以从清乾隆年间出版的《盛湖志》中得到印证:“盛泽古名合路。因春秋间吴越相争,而古槜里(即槜李)在王江泾,名射襄城,盛泽与黄溪皆边城之地,可为吴,可为越,难为分析,故名合路。”另外,《左传》和明弘治年间、明万历年间出版的《嘉兴府志》中也分别记载道: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春,“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槜李……灵姑浮以戈击阖闾,阖闾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吴王阖闾伐越,勾践御于槜李。阖闾伤将指,还,卒于泾,去槜李七里”。这里的“陉”与“泾”,均指现在的王江泾镇金桥村(因境内有金桥而得名,金桥又名陉桥、泾桥),距王江泾镇七里不到一点(古今度量衡不同)。还有,在今王江泾镇西南侧有一个湖泊叫雁荡,春秋时的名字叫槜李池,相传为吴国造军舰的所在地。其实,它更是射襄城的护城湖。由此可见,射襄城是槜李——嘉兴的治所已确实无误了。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后世之人会说槜李在今桐乡市境内呢?归纳其原因,大致有三个:一是桐乡以盛产槜李而闻名遐迩;二是因为桐乡境内曾筑有槜李城;三是槜李治所后来从射襄城向南迁移了。
相传西施进入吴宫以后,吴王夫差为博取她的欢心,百般讨好。各地送来的贡品,总让西施先挑选。一年暑夏,越国向吴王进献了一批槜李。西施一见故国之物,顿生思乡之情,提出要亲往李园品尝。于是吴王选派一批宫女,陪伴西施来到槜李城。西施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信步漫游李园,随手采了一颗,用指甲在李子底部轻轻一掐,顿时果汁横溢,香气入鼻,放到嘴边一吸,李汁犹如甜酒。西施连吃数颗,微生醉意,故槜李又叫醉李。由于春秋战国时槜李的盛产地在桐乡,故而人们一见“槜李”二字便与桐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个故事至少揭示了一个信息:吴王阖闾时,桐乡境内已有槜李城。这与1937年桐乡屠甸人朱梦仙所著的《槜李谱》中的记述相一致:“按槜李城系嘉兴府属。春秋吴越三战,越陈兵在石门以拒吴,即今之崇德县也。迤东筑土城五:曰晏城、曰槜李城、曰何城、曰管城、曰宣城(即萱城),今城址均已湮没,然其村落,往往依城为名。而产李之中心区,曰槜李乡。槜李城之故址也。”
如同射襄城一样,槜李城没有被列入“吴越八城”。换言之,槜李城或早于“吴越八城”,与射襄城同步。但这种可能性极少。因为槜李城是越国御吴国的城堡,不可能任由吴王夫差派一群宫女陪西施前来。据此,槜李城的出现当在“吴越八城”之后了。朱梦仙先生虽于《槜李谱》中将之与越国的另四座城堡并提,但应是在突出槜李(果树)历史之悠久而已。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在夫椒(今江苏省吴中区和相城区)击败了越国,越王勾践退守会稽山(今浙江省绍兴南)。在吴军的阵阵围攻之下,勾践被迫向吴国求和,并被逼入吴国作为人质。两年后,勾践释归。获得自由的勾践,一方面大力生产,暗中积极备战;另一方面,他针对夫差淫而好色的弱点,与大夫文种、范蠡设计了美人计。这样,经过三年调教的西施被送往吴国。按照这个逻辑推断,槜李城的修筑应在公元前492年之后,距《春秋》中最早记载的公元前510年的吴越之战相差了将近二十年,甚或在二十年之后了。因为吴越之间的最后一战是在公元前473年。由此看来,《春秋》中最早记录的槜李是一个地名,而不是指城堡之名。
槜李治所何时从射襄城南迁、南迁至哪里,射襄城又于何时颓圮,目前尚无法考证。但槜李治所南迁,史书上是有记载的。据清乾隆年间的《盛湖志》记载:“后禾城(嘉兴)迁徙,是处(盛泽镇)化为青草,故(三国)孙吴时名为青草滩,至唐宋时仍名合路村。”槜李治所的迁徙,致使它的卫星城渐渐走向了衰弱,并最终化作了青草滩。吴越之间的最后一战,以吴国的彻底灭亡而告终。一百六十一年后,也就是在公元前312年,楚国灭掉了越国。此后近一百年,现嘉兴地区都属楚国管辖,直至公元前222年楚国被秦国灭亡。而现有史料表明,楚国在灭了越国后,曾在现嘉兴境内设置过长水县、海盐县。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出巡至长水县时,“恶其势王,令囚徒十余万人城污其地,表以恶名,改曰囚卷(一作囚倦),亦曰由拳也”。那个时候,(嘉兴的)治所早已不在射襄城了。从这些史料来分析,槜李治所的南迁应在公元前473年至公元前222年之间,其间的跨度长达二百五十一年;而射襄城的颓圮,也当在槜李治所南迁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