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家
如今的禾城,不仅人越来越热闹,树木花草也越来越热闹。迎春开过玉兰开,玉兰未谢栀子开,栀子香中石榴来,还有一丛丛自生自灭的野花野草,在这片楼高路宽的天地间,尽享清风明月,阳光雨露,无不花繁叶茂。
然而,开得最热烈的花当数石榴。它的每一朵花都像一个燃烧的火炬举向天空,没有比枝头上满是火一样的石榴花更能展示树的辉煌了。
石榴树,原产于西域伊朗、阿富汗等国,经丝绸之路传至我国。中国人视石榴为吉祥物,寓意多子多福。古人则称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丹若、沃丹、金罂……石榴有许多美丽的名字。丹是红色的意思,大红、桃红、橙黄、粉红,因火红色的最多,所以人们总觉得石榴花是火红的。“五月石榴红似火”,农历五月是石榴花开最艳丽的季节,五月因此又雅称“榴月”。
石榴树不只生长在热闹的地方。我见过一棵独立于村子里的石榴树,每天陪伴它的是自己忠实而孤独的影子,周围除了寂寞生长的杂草和野花外,只剩下飞鸟的身影和蝉的鸣叫。
一位长者栽下的石榴树,栽于何年何月不得而知,但我可以想象它也是从一株很小很小的幼苗开始的。她静立于一间破败的老屋前,老屋的主人早已离去,她却像一位忠诚的卫士,用沉默和坚守陪伴着老屋。
与人短暂而脆弱的生命相比,树显得更加久远而坚强,生命空间也更为广阔。因为树拥有两个天空,一个是枝叶迎迓的上方,一个是根须伸展的足下,天地合一,进而具备了某种特殊的优势。然而,树不会行走,这注定了树习惯于停留,也造就了它的坚守。如同这棵石榴,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中,时光将沧桑刻在它的身上,它却日益高大繁茂,独树一帜。它极尽所能地向空中尽情舒展,宽阔的怀抱织成一张网。它网住阳光,阳光滑过它的指缝,为逝去的长者织一件金色的长袍;它网住鸟儿,让鸟儿为长者歌唱;它网住思念,让那遥远的思念叠在一起构筑成浓浓的绿荫,为那摇摇欲坠的老屋挡风避雨。
我知道,这棵石榴树是为那位长者而生、为那老屋而活的。有了这棵石榴树的陪伴,九泉之下的那位长者和那间孤独的老屋就不再寂寞。
希腊诗人埃利蒂斯的《疯狂的石榴树》,用拟人的手法描写了另一棵石榴的形象。诗中的石榴树之所以疯狂,是由于它体内有一个太阳在秘密地焚烧,浑身散发着一种源于光明的热情。因而,它“以新生的叶簇在欢舞”,“以胜利的震颤在天空高举起它的旗帜”,“摇着一个即将诞生千百艘船只的海洋”。不管是疯狂的石榴树,还是默默坚守的石榴树,那火炬般的花朵,满是籽粒的果实,都会激起我们内心潜在的能量,让我们充满激情地为它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