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去舅舅家拜年。席间,舅舅怂恿我喝点酒。平时滴酒不沾的我自然谢绝。谁知他故作神秘:“你要真不喝,可别后悔呀!”果然在我惊讶之余,他拿出一塑料瓶,里面装的居然是我最爱的“杜做酒”,没有之一。听舅舅说,这是一位种粮大户请他去做的米酒,之后送了他几瓶。霎时,我的脸因为兴奋泛起了红晕。打开瓶盖,悠悠地闻了一下,还没开喝,已是微微醉了。是呀,这乳白色的米酒勾起了我对快乐童年的记忆,想起了在那时怎样成为一个小酒鬼的有趣经历。
在上小学时,每个寒暑假都几乎在舅舅家度过。比我小五岁的表妹整天跟着我割草、钓鱼、踢砖头,疯得和男孩子没两样。这种性格使得我俩对任何事都保持着好奇感。院子后边的小平房,是我俩最爱去的地方。每天要进出好几次,仿佛有一块磁铁在吸引着我们。说来好笑,屋子里并没特殊的物件,只有一口齐胸高的大水缸孤零零地伫立在屋子中央。
只要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香就扑鼻而来。原来那大水缸装的是满满一缸米酒。厚厚的一层酒糟浮在上面,拿一只小竹篮子揿下去,用个搪瓷杯就舀上满满的一杯。酒体白中带点碧色,倒映着我俩的笑脸。醇香的酒味,是挡不住的诱惑,刺激着我们的神经,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就喝上了。舅舅是远近村子做米酒手艺最好的,他做的酒很凶的,不是一般意义上说的甜酒。也许是嗜酒如命的外公遗传基因使然,或许是平时在饭桌上,舅舅经常让我们抿一口的缘故,趴在缸沿上的我们,真叫是开怀畅饮。有时候,早上起来,就吵着要喝酒。怕我们喝坏肚子的舅妈拗不过我俩,只得骂一句“小酒鬼”,并要求喝酒可以,但要拿到灶上热一下才行。我俩乐颠颠地领命而去,奔进小屋,结果可想而知。根本不用下酒菜,在里面喝个爽后,再打上一杯,假惺惺地拿去给蒙在鼓里的舅妈。打着酒嗝的两个小酒鬼望着彼此的鬼脸,捂着嘴就笑开了。这样经过几个寒暑假的锻炼,我的酒量已经不错,笑话我们要醉倒在酒缸里的事情最终也没发生。
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也因为对米酒情有独钟,还因为舅舅家拆迁,不再做酒,至今,我已有很多年滴酒不沾了,几乎已经快忘了米酒是什么滋味,但这一喝,却使得记忆深处的美好画面又重现在眼前,仿佛这杯米酒就是从儿时那大酒缸里打上来的。微醺之下,厚着脸皮把仅剩的一瓶米酒也讨回了家中,一定要细细品味这醉人的儿时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是醉在了甜蜜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