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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稀老农画说百年村史
2015年1月16日 08:50 来源: 浙江日报 记者 陈培华 通讯员 沈鑫 董时纲

  如何记录一个村庄的历史?有人用文字、有人借影像,而年近70岁的古稀老农张金泉选择了画笔。

  张金泉有一双粗糙的大手。他是土生土长的嘉兴秀洲油车港镇胜丰村人,在村里当了30多年木匠。

  一副老花镜,几尺画布,数盏灯,张金泉花去两年多时间,将一段段悲喜交集的村史,点点洒落于画布,33幅农民画无言述说着村庄的前生今世。

  走进浙北的一个小村落,听张金泉讲述画画背后的故事。你会发现,一幅幅散发泥土清香的农民画,不仅只是颜料的涂抹,更多浸透着一个农民对脚下这块土地热切的记忆,温柔的眷恋。

  小村故事

  跌落画中

  如果将33幅农民画装订成册,飞速翻阅,一个小村的历史犹如一部电影,在你眼前一闪而过。

  时光飞逝,能抓人心的,一定是历史的冷暖和生活的细枝末节。

  这样细微的生动,张金泉的画中比比皆是。

  “回忆的心情就是画面的颜色。”张金泉说,有些历史沉重就选择暗色,有些历史光鲜则切换成亮色。

  黑沉的底色,画出小村当年的苦日子。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村里血吸虫病盛行,许多人奄奄一息,他们无一不是脖子细、肩膀耸,家里没有了劳动力的母子只有行乞要饭。画面的另外两角,一是凶神恶煞的地主在收租,二是进村来抢夺的强盗很嚣张。

  “村里老人告诉我,当年前村就有一伙人专门做强盗。”对历史的细节,张金泉很是看重。在一幅反映农村消灭血吸虫病主题的画面上,他特意将村民围观电影《枯木逢春》的场景画了出来,“这个电影讲的就是一个血吸虫病患者如何治愈的故事,当年在村里也算是大片了。”

  更多的历史细节,在画笔下娓娓道来。村里人摇着上百条船去湖州安吉、长兴运来矿石,大炼钢铁。“夜夜开夜工,白天放卫星。”张金泉听他老父亲说,有个连长每天在一座桥上值夜班,看谁磨洋工。“敢叫日月换新天,人民公社威力大”这样富有时代特色的标语,也被张金泉一一植入画中。

  “1958年到1961年那几年,吃不饱、穿不暖。”在张金泉的记忆中,那时拔野草、吃树皮是家常便饭,看到米饭眼睛就会放光。张金泉将这些苦涩的记忆一一作于画布。

  1961年的一天,正在念初一的张金泉冒着大雨,从城里步行两个多小时,走了20多里的泥巴路回家。“那一年,家里实在没粮食交到学校,我只好退学了。”回忆往事,一丝苦楚涌上张金泉心头。

  苦日子终有出头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小村,张金泉笔下的农村生活也开始活泼起来,用色也更加丰富。那段日子,拖拉机、挂桨机、自行车,这些新奇玩意闪现在农民生活中。

  1983年,张金泉家还分到了3.5亩田。“终于不再饿肚子,到了年底家里还节余500多公斤粮食。”张金泉回忆中喜悦越来越多,这些都化成了一笔笔颜色:田野上稻穗成堆,小河中鱼肥鸭欢,商店里人头攒动。

  自此,幸福成了张金泉画画的一大主题。村里出现了第一个靠养殖发家的万元户,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纺织厂、饲料厂、印染厂,一家家村办企业林立其中;防洪工程建成了,农民旱涝保收成;田野上搭起了钢架大棚,果蔬四季飘香……

  题材的变化,也影响着张金泉的画风。一幅现代农业耕作图,淡淡的色调,浅浅的用色,张金泉画得特别小清新。画面上,几只飞燕划过天空,远处现代化的大棚连接成片。“看着这样的美好画面,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张金泉这样解释自己清新的画风。

  浅浅乡愁

  寥寥数笔

  握惯了榔头的手,拿起了画笔。

  张金泉家祖辈造船,这造就了他一双粗糙大手同时也赋予了他灵巧的心。

  “我们家从我太爷爷手里就开始造船,我们村里这一带都以造船、修船为生。”张金泉不仅手艺了得,自小就喜欢涂涂画画。

  10多年前,造船业风光不再,张金泉也已年过半百,儿女成家,有闲在家,便拿起画笔开学农民画,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把村里冒着热气的场景搬到画布上,特别有意思。”张金泉的农民画几乎都取材于身边的寻常景象,他特别擅长画农事与民俗。

  冬晨,天还没亮透,我们还未进张金泉家门,但见一群白鸭欢腾跳入河中,一群土鸡也已在河畔寻食,勤劳的村妇在浣着衣裳。“你看,就这场景画下来,是不是就特别美。”张金泉乐呵呵。

  粗手却有细活。两年前,张金泉创作了五幅农民画,画的是小村巨变。他的画一经展示,乡里乡亲纷纷点赞。许多村民觉得看得不过瘾,觉得五幅画太单薄了。“我何不试着画画小村的百年变化呢?”张金泉转念一想,便暗自定下了这宏伟蓝图。

  为了将村史画得更准确,张金泉走访了村里许多上了年岁的老人,不仅请他们讲清一座木桥的位置,也聆听他们个人的喜怒哀乐。“如今,好几个老人过世了,这些记忆不画下来,就真的没了。”张金泉有点悲伤。

  这些许悲伤,就化在淡淡的乡愁之中。走进张金泉画室,悬于四壁的画作,无一不在说着村里的故事:除夕夜众人齐打年糕、庙会上人群熙攘、运河上网船齐聚……这些先前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如今已慢慢淡出我们的生活。

  “许多生活都是我的亲历,所以画起来很亲切。”儿时曾在网船上跳来跳去,在庙会上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张金泉画起来驾轻就熟,一张画上,几条网船他都画得造型各异。当这些鲜活的记忆变为画作,让人感受到一种粗砺和温暖。

  两米长卷《圣堂港传世工艺造船基地》十分惊艳。画上,一条小河沿岸几十户人家比邻而居,不少人在家门口造船,仔细看,还能发现每户人家的屋顶上,都有户主的名字。

  “以前我们这里叫圣堂港,家家户户都是造船世家,总共有30多家。”张金泉说。当时造好新船后,第一次下水是大事,大家齐心协力,步调一致,用双手抬着船缓缓放入水里,有时候还会喊号子,激动人心。

  更令人惊讶的是,张金泉还亲手做了许多微型农具。“我本来木匠出身,这些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张金泉将水车、风车、纺车,甚至连织布机都惟妙惟肖地做了模型。

  “不仅让孩子从画中看到这些玩意,更愿意让他们亲手去摸一摸,感受一下传统农具的魅力。”张金泉说,自己还想根据村里老人的讲述,创作一系列连环画,将乡村记忆留在纸面上,留在色彩里,留给这块土地。

  爱得深沉

  画得厚重

  问起画画的缘由,张金泉回答说,因为美。“农村的美,生活的美,一支笔哪能画得完?”张金泉觉得自己远远没画够。

  其实,张金泉口中的美,更多是一种真实。将原汁原味的农家生活搬上画纸,将他们健康的生动的生活再现。在画画中,张金泉将自己的生活当成一口井,不断挖掘不同的风景。

  在农村,娘舅是非常有威望的,家里分家或者产生矛盾,都要由娘舅出面主持公道。“我们自古就讲以和为贵,只有和睦、团结,才能办好事、过好日子。”张金泉说,他画的《老娘舅工作调解进村》画的就是新时期的老娘舅。

  当下,“五水共治”成为浙江的一个热词。前不久,张金泉创作了《除污清水》和《暗查》两幅农民画。他用浓烈的色彩和巧妙的构图勾勒出了村民全力参与“清三河”行动。“扬善抑恶,我们农民画得不复杂,道理也简单。”张金泉说,农民画就是直接,绝不拖泥带水。

  “以前我造了船,人们借船可以看更大的世界,赚更多的钱。”张金泉说,如今画画却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小村的过往,特别是让年轻人知道在这块土地上曾发生过什么。

  怀有这样雄心壮志的人,不止张金泉一个。

  这些年,在油车港镇一些村里,跟张金泉一样,许多农民放下锄头拿起了画笔。他们画农民画,除了爱好,更重要的是表达了自己对美的理解和向往。

  费新宝在杨溪村当了30多年裁缝,她早几年用50幅农民画将内容丰厚的家史画了出来。画到伤心处时,她会躲到房间里大哭一场,擦干眼泪继续创作。而画到家逢喜事时,她就会眉开眼笑,用色暖洋洋,画笔如飞,一口气能画上大半天。

  画作之外的费新宝也成了一个热爱生活的“时髦老太”,她不仅学画画,还在学摄影,并准备去老年大学学电脑。“苦难的生活难忘,幸福的生活更要珍惜。”费新宝说,她的农民画不仅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更是让儿孙们明白,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

标签:农民画 责任编辑: 谢冬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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