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
明末清初时,只有弹丸之地的王店镇却拥有“词薮”的雅称,而王庭则是那个时代“梅里词派”的领军人物。作为王店镇最早从事诗词创作的一批作家,王庭与“梅里词派”的作者一起,给明末清初的词坛带来了一股清新淡雅的词风。
王庭(1607~1693)字言远,一字迈人,是辟镇功臣王逵的后裔,住王店镇镇西村王家汇。幼时,家境贫寒的王庭奋发读书,每日研究诗词古文,并经常与梅里词人互相唱和,得到了吴县进士杨廷枢和太仓进士张溥的赞赏。比王庭大4岁的族兄、后来成为著名传奇作家的王翃(字介人)是王庭最亲密的朋友,两人在明·泰宗癸亥年(1623)因“同事硖之祖墓”而相识。(《梅里志》)二人一见面便交换诗作,互相品评,诗词唱和达十余年,于是“嘉兴作词者中以‘二王’为最著”。除了王翃外,王庭与梅里词派的先驱、中坚及后继者皆有交往,他在为王翃诗集《二槐诗存》所作序中就说:“介人同予学诗,后数年有庾清,再后数年有青士(周筼),又后数年有锡鬯(朱彝尊),皆同里巷,相与晨夕,而近修(朱一是)自移家来,中与介人(王翃)倡和亦十余年。”
据《清代职官年表》和《大清世祖章皇帝实录》记载,清·顺治六年(1649),王庭考中己丑科进士,为第三甲第四十五名。在清朝,凡考中进士二甲的人仅能出为监司(监察州县之权的地方长官)。但由于清初战乱未平,清朝廷在广州的统治还不十分稳定,因此王庭被破格任命为两广知府,以后历任广东乡试同考官、广西左江道按察副使、川北道布政使、四川按察使、江西右布政使等,直至山西右布政使,仕途可谓一帆风顺。但他所迁往的地方却都是广东羊城、安徽昭潭、四川巴水等极偏僻的地方。他在顺治十六年(1659)为自己的诗集《三仕草》作序时说到:“时已十年,官经四更,仕历三地。”尽管频繁的调动使得他对朝廷极为不满,但他为人倔强,在接到调令后仍“即日单车就道,不惕利害”,“居外八年不通京师一函”。
王庭为官以“清惠”著称。他在任广州知府时公开听讼,要百姓共见官员的“廉贪明暗”:每天的议事均在大堂上进行,“当使百姓共闻见。”又于二堂环列案桌,幕僚办事者各据一桌办公。廊下也摆放有椅凳,供文书们记录。一事议毕,当场在大堂上布置下属去办理,不会留到明天。在广西任时,适逢南明永历政权将领李定国反清,王庭负责转运粮草与南明军对抗。他“单骑驰赴,激励将士完城,守以待援。又转运刍饷无匮乏,卒以平贼”。在江西任上,由于江西南昌郡自元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陈友谅割据后,多年战乱频仍,地瘠、费重类多,朝廷横征暴敛田赋比常年多好几倍,百姓生活十分艰辛,他“力请蠲除,士民咸感激泣下,建生祠以颂德焉”。当王庭离开江西时,百姓纷纷为其送行,文人还将写给他的“送行诗”编订成集,请他品评高下。这一切皆说明,王庭为官清廉是深得民心的。明末清初学者、诗人黎元宽在《送方伯王迈人序》中对王庭“敢触犯忌讳而言南昌之久困”的以民为本精神大加赞赏,认为这是裨补朝廷的大功绩:“迈人王公之为南昌请灭浮粮也,盖其行以执玉,于是皇清开创十九年矣。”(以上引文均见《梅里志》和《梅里备志》)
康熙元年(1662),因母亲去世,王庭守孝归家。六年后,王庭出任山西右布政使(从二品,相当于现在的省长):“其在山西,则务以清廉,为属吏倡勖以牧养百姓,慎出纳。藩司故烦剧,庭处以清净,内外肃然。”(《梅里备志》)应该说,王庭在做官时是处处以民为本的,在他的词作中也表现出了忧国爱民的思想。
王庭幼年还深于理学,曾与山阴(今绍兴)的刘宗周讲学于贵州阳明洞。康熙七年(1668),王庭六十一岁退休还家,即以著书明道自任。他有感于宋明诸儒得失,“欲扫众说之轇轕(引申为纠缠不清),破诸家之门户,”便著《理学辨》一书。在希圣堂讲学时,所讲的内容大多即为《理学辨》中的观点。王庭归里后,“足迹不入城市二十年”,常常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在田间行走,外人均不知道他原是朝廷二品官。
王庭晚年尤注重于诗,其诗作被清初杰出诗人、文学家王士祯评为“逸品”。康熙三十二年(1693),王庭病故,其墓在硖石项家湾溇上祖茔之侧。梅里诗人缪元英在其《梅花溪踏春词》中就有“一行新柳几飞鸟,芳草铺茵日欲斜。方伯墓门蜂蝶闹,虬枝缠遍紫藤花”的诗句。
王庭著有《秋闲词》、《三邑嵌田续说》、《三仕草》、《二西草》、《漫余草》、《理学辨》各一卷等。《秋闲词》刊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现藏于北京国家图书馆。王庭故宅在王店镇南郊的王家汇,是一座占地甚广的高墙深宅大院,据该村王氏族人回忆,该宅在筑嘉兴至海宁公路时被拆除。《秋闲词》书名就是以王家汇住宅“秋闲堂”命名的,同时以“秋闲”命名词集,也表示了他对词风“淡雅不俚,真刻不率”的审美追求。《全清词·顺康卷》收录其词二百七十七首,许灿的《梅里词辑》录其词十三首。
王庭的后代亦能诗善词,长子王援,字马成,号觉庵,能诗文,可惜无著述流传于世。庶子王沆,字宋臣,官至山东莱阳县丞,《全清词·顺康卷》收录他的词作一首。幼女王元珠,字淑龄,又字餐霞,有词集《竟秀阁小稿》,《全清词·顺康卷》收录其词《浣溪沙·送外》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