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媒体报道:“据专业机构调查,如今从都市迁居至乡下的英国人,数百年来头一次超过了从乡下迁至城市的人。”这则消息很有意思,因为在许多老知青心目中,上山下乡是那一代人的专利,英国人怎么也“秀”起上山下乡来了?虽然都是从城市到农村,也都称之为上山下乡,但文化背景和历史内容大相径庭,显然,英国人的“上山下乡”与“老三届”所经历的是两回事。
众所周知,上山下乡是上世纪的事,已经过去40年了,当初一腔热血的男孩女孩,如今两鬓秋霜,渐次步入夕阳红的人生晚景。时过境迁,尘封的历史也有了不同的阐释,如果把“上山下乡”的特殊语境和特定内涵剥离出来,以比较宽泛的视角来审析,不独现在的英国人,古今中外都发生过比较另类的上山下乡。
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在一千多年前从城里跑到乡下,弃官隐居,写过一篇流传千古的《桃花源记》,为后人展示了一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陶渊明“上山下乡”时年已不惑,属中年知识分子,当然不能算“知青”,他辞去彭泽县令一职后再也没有出仕,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里终老此生,是个典型的“上山下乡扎根派”。老外也有像陶渊明那样的特立独行者,19世纪中叶,美国哈佛大学有个高材生梭罗(比起“老三届”中学生,这是货真价实的“知识青年”),告别人们向往的城市生活,独闯大自然,住进自己搭建的小木屋,开创了美国版的世外桃源——《瓦尔登湖》,同时也延续了陶渊明所憧憬的田园梦想。
不过,离群索居的梭罗与愤而还乡的陶渊明,其行为均属精英化的个体范畴,而且具有形而上层面的意义,是人生追求、哲学思考和生命体验的个案,所以比较特殊,距我们也很遥远。19世纪70年代,俄国民粹派发起的“到民间去”拯救农民的乌托邦运动,无论内容还是形式,看上去并不陌生,理解起来也几乎没有距离。民粹派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高峰时竟达数千人之多,其中大部分是放弃优越生活的贵族子弟,而俄罗斯农民并不认同这些人,于是这种空怀梦想、不切实际的上山下乡几个月后便以失败告终。
近一两百年来,美国西部的移民开发,前苏联在其东部地区的垦荒运动以及建共青城等重大举措,也都可归属于“上山下乡”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