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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无言下成蹊 虎须龙骨生平乐
2017年7月17日 08:59 来源:嘉兴日报 叶 加

  吴晋僧,1877年出生在嘉兴栖真陶墩耕读传世之家。原名吴镜蓉,字晋僧,别字浴冰,号纯鐏,又号蒲痴、不弁翁。

  吴大章(1821-1901),字爽亭、景唐、韵生,清秀水县岁贡生。工于文,又善于书画篆刻。年轻时与乡贤许文肃、屠宗培等结社角文,极一时之盛。年届不惑,归隐乡里,专司授业,桃李盈门。

  吴晋僧为吴爽亭三子吴叔英之子,自幼受读于祖父,因天资聪慧,颇得祖父真传。爽亭的学子,每值岁试、科试,数十年都有斩获,极为罕见,无人比及。吴晋僧也较早上榜,成为贡生,但他区别于前辈文人的保守,思想更具活跃。适逢印度尼西亚爪哇地区来国内求师,他义无反顾,远涉重洋教授华裔子弟国学,在爪哇地区颇负盛名。而在印度尼西亚期间,吴晋僧接触到西方的思想,并影响其一生。

  辛亥革命前后,吴晋僧回国。他受聘于嘉兴城东第一高小,教授学生译解古代词义,分析古代书籍中语法、修辞,阅读古典文献的训诂学,历时6年多,学生遍布嘉兴及周边地区。其间,中国历史发生巨大的变化,文化思想亦随之变动。吴晋僧是嘉兴女权运动的倡导者和先驱,他撰写了诸多解放妇女的文章,名噪一时,是推进当时嘉兴社会进步人士之一。其后,吴晋僧一直是嘉兴社会和文化活动的活跃者,他当选过嘉兴国民政府的参议员,是民国十八年(1929)成立的嘉兴“槜李金石书画社”的早期社员。

  深厚的国学功力,致一些传统的商贾大户对吴晋僧趋之若鹜。民国后,吴晋僧除了在秀州中学短暂的教学经历外,先后在上海金融巨鳄席氏家族、湖州南浔的传统世家庄氏及嘉兴北门望族姚氏教授其子女国学。今年年初刚过世的文化老人、《嘉兴商会志》责编之一孙亮侪的父亲是姚家的管家账房,孙亮侪有幸成为吴晋僧的学子。孙亮侪对先生的才学敬佩有加,暮年还能吟诵出先生为姚家24间房屋门桥上的绝大多数品题。

  抗战爆发,吴晋僧退隐栖真陶墩“还读庐”。“还读庐”是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章太炎为吴晋僧书斋题的斋名。吴晋僧是辛亥革命志士龚宝铨的表哥,而章太炎是龚宝铨的岳父,因此得章太炎的赏识。

  虽退隐书斋,吴晋僧仍关心着时局。他有位族中的侄子当时在栖真寺(栖真镇的旧称)开酱园,每天都会带报纸回陶墩。夏日傍晚的稻场上,吴晋僧和侄子边看报,边谈论、评判时局的动态,每每都会吸引族中的晚辈围拢来仔细聆听。鉴于吴晋僧的声望,在他隐居后,各界人士不时前来造访。百岁老人、1949年4月组建嘉湖独立团任团长、抗战时任国民政府王江泾区区长的刘先正,当时多次去陶墩拜访吴晋僧。他现在还能依稀回忆起当年的一些场景,而且清楚地记得吴晋僧曾送他一个扇面,并在上面题诗一首。

  吴晋僧是女性解放的积极倡导者,抗战时期他还潜心写作了一部区别于中国传统养育子女观念的、新式养育子女的书。成稿后,由他族中另一位侄子、当时在嘉兴北大街(今建国路中段)源丰钱庄做记账生的吴鹏翎出资,由同在北大街的杨再兴刻字店付印了100本。生活已显拮据的吴晋僧,以此分赠给好友亲朋,换得一些资助。而吴晋僧回报侄子吴鹏翎的是,由他精心篆刻的一套5枚各种材质的吴鹏翎名字印章。这套名字印章吴鹏翎一直使用至今,已近70年。这是现存世的、唯一可考的出自吴晋僧之手的篆刻作品。吴藕汀在《近三百年嘉兴印画人名录》中是这样评述吴晋僧的:篆刻得明清风韵,书画亦可人意。这套名字印章印证了吴藕汀的评述。

  吴晋僧一生节俭自律,但兴趣爱好甚广。数十年他坚持每天记日记,并配诗一首;他养金鱼,自绘图识二卷;培育花木盆景,能别出心裁,见者无不叹为观止,可惜均未有存世。另外,通过他的号,我们也可以诠释他的性情。“纯鐏”、“不弁翁”是他性格的写照;“浴冰”记述的是他青壮年时冬季坚持每天用冷水洗澡,锻炼意志和体魄,被当时的人们看作是另类;吴晋僧钟爱菖蒲到难以复加的程度,他表叔陶崇信《松涛斋诗稿》中有这样的描述,“性爱菖蒲手分植,汲泉灌注从盆窍。磁盆高下列书几,清波白石多光耀。”“如君爱蒲痴复痴,清心劲气忧独造。位置明窗净几间,料应不许歼尘到。”“蒲痴”是他自诩,也是人们所公认的。

  晚年的吴晋僧退去了长衫,已没了往昔闻名遐迩的“大先生”、“胡子先生”的风采,只留有他标志性的胡子。1953年秋,吴晋僧在贫困潦倒中谢世。一个旧时代的文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空有一腔报国之情,其结局早已被时代注定。

  2013年末,由嘉兴文化人庄益三、庄一拂父子编录的《嘉兴历代先贤像传》持有人有意为像传找一个好归宿。消息一出,反响热烈。最后,嘉兴美术馆决定出资收藏这部像传。《嘉兴历代先贤像传》收录了从西汉到现代的200位嘉兴先贤,不能说它有多么权威,但能入庄氏父子法眼的绝非平庸、泛泛之辈。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先贤都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像传中收录的吴晋僧就是其中一位。

标签:人物 责任编辑:平彩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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